槐花印记

◎宫明荣

五一节前回了趟老家，本以为槐花开了，能吃到新鲜的槐花。回去才发现槐花开还早着呢，我回去的不是时候。

(相关资料图)

好几年没看见槐花开了，也没吃上新鲜的槐花了。桃花，梨花，苹果花都开过了。也没能领略到它们盛开的美景。都喜欢去寻找春天的美景，去欣赏春天里各种美丽的花，其实，春天最美的景色在乡村，春天乡村的山野是天然的花园。

遍地的山野花，虽然弱小，可是照样开的娇艳。更不用说那一树一树的杏花，桃花，梨花，苹果花了。我回去的时候，杏花已然开过了，树上已经结了花生豆般大小的杏子。桃花也都谢了。只有梨树，苹果树，还有残存的花儿在树上。树下的蒲公英，苦菜花开的很灿烂。金黄的花，碧绿的叶子，在山野里很是显眼。田野里的小麦正在抽穗，花生还没种下。今年的春天雨水很少，给春种带来了不小的影响，小麦也没有往年长的好。不过人们照常忙碌着浇地，浇小麦，浇果园。老天不下雨，只能自己出力抽水浇。让小麦不至于绝产，让花生能种上。让果园里的苹果，梨能喝饱水。

虽然都在忙碌着各种活，到底农忙时节，还不是特别忙，大街上可以见到悠闲的人们。老人们更不必说了，他们一年四季都在守护着村庄。夏天找阴凉，冬天找太阳。每次回家都要听说，谁谁去世了，谁谁出不了了门了。虽然知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，可是真听说谁谁不在了，心情还是很惆怅的。特别是能经常见到的老邻居，每次回家都亲亲热热地说话，问候。再回去却不见了他们的身影，心里觉得特别不得劲。这回回家，没有得到谁去世的消息，见到的老人们，身体都还那么好，心情也很好。特别是九十多岁的老二嫂子，身体硬朗，面色红润，说话声音洪亮，比以前还胖了。看见她的样子，让人高兴不已。

四月底的天气，风特别多。每天都刮着大风，没完没了的。看着村里槐树上的花芽，没有一丝要开的意思。也就断了要吃槐花的念想，好友说，再在家多待些日子吧。过个十几天就开了。我却有事要走，不能在家多待了。五一节那天早上匆忙地走了，那天村里两家办喜事的。大红的拱门，喧天的锣鼓，张扬着他们两家人的喜庆。

带着些许的遗憾，离开了家。本来不是特别喜欢吃槐花的，只是喜欢槐花开的时候的那种意境。满树洁白的花儿开的热烈，村里充满着槐花的香甜。槐花开的时候，村子里的香气能够传播的很远，那是初夏特有的味道。就像麦收时节，村子里的麦香一样，让人不能忘怀。那种一年一次的景象，让人特别喜欢。槐花似开非开的时候，人们就开始钩槐花了。说花骨朵更有味道，包包子，包饺子都好吃。花开了，就只能做菜团子，蒸着吃，或者做小豆腐吃了。到了一年一度槐花开的时候，人们都放下手里的工作，呼朋唤友地去摘槐花。老人也不例外，虽然脚步踉跄，可也绝不落后。在树下占据一席之地，只等着拿着镰刀，剪刀，锯子的年轻人卸下树枝来。就赶紧去抢过来，立马就开始撸槐花。人老了，年纪大了，年轻人不愿意跟她们一般见识。抢就抢吧，再说她们还能抢几年，吃几年。现在吃槐花吃的就是个新鲜，不像过去是为了填饱肚子。大家伙开开心心的摘槐花，吃槐花，就是解解馋，图个乐呵。

现在的日子越过越好，谁的肚子也不缺食。不管吃什么，就是尝个鲜，体会一下久埋在心底的情怀。到了什么季节，该吃什么野菜，不吃就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。早春吃荠菜，仲春吃苦菜，暮春吃榆钱。初夏吃槐花，似乎都有定律。这定律是乡村人多少年养成的习惯，不吃就不得劲，不吃就像没过这个季节似的。

其实乡村里能吃的野菜多的是，蒲公英，面条菜，灰灰菜，车前子，马齿苋……很多很多。父母那辈人，爷爷奶奶那辈人能吃的野菜远远不止这些。记得姥姥就喜欢用玉米面蒸一种土话叫“扁真草”的野菜吃，它的真名叫什么，到现在也不得而知。吃起来还挺有味道的，后来也经常见到这种野菜，长起来蓬蓬勃勃的一大坨，却再也没吃过。

姥姥是个小脚老太太，个子不高，瘦瘦的，常年穿着灰色，黑色，青色的大襟袄，裤子也是老式的，一双缠过又放开的小脚，走起路来咯噔咯噔的响，常年穿着自己做的小脚鞋子。姥姥干活特别麻利，做的饭菜也好吃。到了春天野菜下来的时候，喜欢做各种野菜吃。尤其喜欢做榆钱饭，做槐花饭吃。姥姥喜欢做榆钱饼子，槐花饼子吃。大概是因为那时候白面少，不记得姥姥做过槐花包子，槐花饺子吃。只记得吃槐花饼子，各种野菜饼子，野菜团子，还有蒸的野菜。到了槐花开的时候，姥姥就拿着个篮子去到处找槐花，摘槐花。那时候我还很小，喜欢到处跑着玩。看见姥姥拿着篮子，就喜欢跟在她后边跑，只是为了去凑热闹，往往被姥姥赶回家。姥姥家的大舅腿不好，不能爬树，小舅整天忙，顾不上帮忙，小姨是女孩子，也不会帮忙。姥姥经常说，谁都指不上。只能自己去山里找能够得着树，去摘槐花吃。村里房前屋后的树都是有主人的，家家都缺吃食，谁也不会让谁去摘的。后来小姨看姥姥每年去山地里摘槐花辛苦，就从山里移栽了一棵槐树苗在大门口。说，以后再不用去漫山遍野找槐花了，在自己家门口摘就行了。后来那棵树长的又粗又大，姥姥在世的时候，真的再也没去别处摘过槐花，自己家摘不完，还让邻居们过来一起摘。姥姥去世快三十年了，门前的大槐树早不见了踪影。前后左右的邻居也都搬走的搬走，去世的去世。只有大舅还在老房子里居住，守着老房子，守着老房子里姥姥当年陪嫁的家具。一切还是老样子，一切却又不一样了。

年年槐花开，年年槐花香。常常去找寻过去的印记，过去只留在记忆里。而今的日子，只有快乐，只有幸福。吃过的苦，受过的累，如今都成了记忆。

宫明荣，山东省莱阳市人，70后。烟台市散文学会会员，烟台市作家协会会员，江山文学网签约作家。曾在江山文学网、散文在线网、散文网发表数篇散文、小说、诗歌。著有长篇小说《丑丫》。喜欢用细腻的笔触描写生活，发现生活中的美。

编辑：刘学光

壹点号 烟台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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